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遑论诗文

2021-6-4 10:13:39
来源:中国新农村资讯网
宋今声

笔者虽然读过许多诗,包括秦文汉赋、唐诗宋词、元曲清言等,但是,真正坐下来对诗进行一番深入研究,功夫甚少,更不要说作诗了。但是,近年来由于工作关系,在编辑处理诗作过程当中发现,一些作者对诗的理解与创作,还存在一些模糊认识。这就是笔者要费一番精力去研究关于诗文创作的动因,写下以下文字,不叫专攻,遑论而已。

“诗”是什么?“诗言志”。这是我国古代文学评论家对诗的本质特征的普遍认识。这个“志”,大都体现在“理想抱负为主、抒发情怀为辅”上。诗,是时代的号角,是进步的旗帜。一首好诗,可以给人以激励与鼓舞,使其增强信心,克服种种困难。在“诗”的感召下,盲人可以看到“光明”,残疾可以“奔跑”,穷人可以享受“富贵”,寒冷可以感受“温暖”。

“诗”,首先应当理解为“有节奏感的话语”。诗要押韵,不压韵也要有节奏感、韵律感。诗是表现现实生活的情感文字精华,是对生活的诚实赞美、倾心想往和勇敢的肯定。

诗是一种文学体裁,按照一定的音节、声调和韵律要求,用凝练的语言和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想象,来高度集中地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。古人认为,不合乐的称为诗,合乐的称为歌。没有实际内容的格律咏叹,是在无病呻吟。所以,窃以为,宁可欣赏感情充沛的杂文小调,也不顾及无病呻吟的格律诗。

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用诗来表现,诸如村落、庭院、炊烟、草原、小溪、苇塘、白云、细雨、燕叫、蛙鸣,等等;用诗一般的情感去寻求世界上诗一般的美好意境,以陶冶情操,催人奋进。诗与人类同在,一个没有诗的民族,是愚蠢的民族。西哲说:“上帝或许会死,诗神却永远不会死”;上帝死了之后,诗的责任更加任重道远。诗是永恒的。

一首好诗,就是一副图画,所谓“诗中有画、画中有诗”。只有现实生活,才是诗及一切艺术的创作源泉。诗人是现实生活的歌手,每一首诗,都应当是对现实生活的尽情咏叹、鼓舞人心,以启迪心智、砥砺情怀。

浪漫主义者认为,诗人是情种;诗人把心目中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投射给大千世界,让世间万事万物为之诗化、成为瑰丽美好。诗人达到了这种目的,满足了,忘乎所以了,以为完成了一次自己应当完成的时光使命,完成了一次以心灵对理想世界的呼唤与畅想。

诗可豪放,如刘邦的《大风歌》: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。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诗可婉约,如宋代李清照的《一剪梅》:“红藕香残玉簟秋。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花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诗可诫勉,如汉乐府古辞《长歌行》: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悲伤。”诗可讽喻,如汉代古诗:“君子防未然,不处嫌疑间;瓜田不纳履,李下不整冠。”清代金埴对做好文章的说法另有一理:“文不可作有五:不明经则无本;不论史则无用;不能表扬忠孝节义则不足以垂教;不达世故则显类迂腐学究而无补于时事;不审进退出处则文与行违,不过盗名而欺世。”

怎样去做诗呢?历来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。清代钱泳在《履园丛话》里指出:“诗文家具有三足:言理足,意足,气足也。盖理足则精神,意足则蕴藉,气足则生动。”得精神,则哲韵精深;得蕴藉,则饱满丰厚;得生动,则神采灿烂。清代诗人查慎行论诗云:“诗之厚,在意不在词。诗之雅,在气不在貌。诗之灵,在空不在巧。诗之淡,在脱不在易。”得厚,则空间辽远,驰骋无阻;得雅,则隽永清丽,神色飘渺;得灵,则慧气洋溢,净化魂魄。叶松石续之曰:“诗之趣,在真不在奇。诗之妙,在超不在僻。诗之俊,在神不在采。诗之工,在练不在琢。”真,则朴实永恒;超,则精粹出众;神,则引人入胜;练,则无累精当。陈曼寿复续之曰:“诗之高,在品不在峻。诗之赡,在才不在博。”在品,要有品位;在一首诗里,要有名言警句,而不是合辙押韵的顺口溜。在才,指的是天赋;满腹经纶、通今博古,不一定能写诗。严羽在《沧浪诗话》里说:“作诗先除五俗:一曰俗体,二曰俗意,三曰俗句,四曰俗字,五曰俗韵。”俗体害意,俗意妨雅,俗句败笔,俗字浅陋,俗韵伤风。现代学者王也说:“诗贵曲,人贵直。不能像作诗那样做人;不能像做人那样作诗。”《苌楚斋续笔》在谈到写诗的时候,说:“有才人之诗,有学人之诗,有诗人之诗,未有熟读唐人之诗数千百首而不能吟诗者。读之既久,章法、句法、字法、用意、用笔、用典,音韵神致,脱口皆肖。”说的是“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作诗也会溜。” 南宋罗愿(罗愿是南宋议和派代表人物罗汝楫的儿子):“作文(诗)不在词涩言苦,使人难懂,在于高其理、古其意。”明末学者钱澄之说:“诗也者,天地间自然之声,偶会于吾人情兴,遂载诸笔墨以出,实非吾所能刻意以求也。”诗是一时灵感产物,而不是绞尽脑汁、冥思苦想,所得来的。“有天外之片心,然后有惊人奇句。”(《小窗自记》)“诗人作诗,也可以不先确定是写古风还是律诗,只要诗境佳,诗意新,说出了心里想说的,体裁上非驴非马,又有何妨?”(蔡义江:《说古风》)

作家王蒙对食古不化作诗者讽之为:“那种作腐儒状的戴方巾、迈八字步的仿古诗,那样的诗虽然与巨树型号一致,却只是陈陈相因,克隆拷贝,空心糠萝卜:有其诗不多,无其诗不少。”(王蒙《读来甚觉畅快》载2006年笔会文萃《苹果的报复》)胸怀空灵,驰想辽远,天真而纯正,顺畅而飘然,文思流淌处,定是饾饤玑珠、名言警句。

然而作诗又不可草率。如朱子所言:“生平注经书,字字皆上秤子秤过。”贾岛有诗亦言:“吟安一个字,捻断数根须;二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”。著作诗文,应当句斟字酌,反复推敲,韵律得体,张弛适度,以求得朗朗上口,韵味悠长的效果。

如果文艺百花园里允许“百花齐放”,那么,“格律诗”就是“牡丹”“芙蓉”,而“顺口溜”“小散文”便是“扫帚梅”、“牵牛花”和“芨芨草”;前者是“大米白面”,后者是“苞米面大饼子”。前者是京剧昆曲,后者是山歌二人转。从古到今,历来倡导“雅俗共赏”,然而,“阳春白雪,和者盖寡”,“下里巴人”,每受欢迎;如果说文学创作都是在烹饪文化大餐,那么,格律诗词就是绝句,就是“猴头燕窝鲨鱼翅”而不成格律的顺口溜、小散文儿就是苣荬菜蘸大酱、干豆腐卷大葱,前者是茅台酒,后者是“散白”。将终小文,把清代赵翼《论诗》书录于此:“李杜诗篇万口传,至今已觉不新鲜。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。”

宋今声,现为双辽市玻璃山镇关工委副主任,双辽市书友协会秘书长,四平日报特约评论员,中华辞赋社会员,中国法学会会员,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